对联是一种形式工整协调两两相对的独特的艺术形式。它的应用十分广泛,诸如写景抒情、托物言志、题赠酬答、哀挽庆贺等,可谓喜哭怒骂皆成文章。无论是门楹院柱、书房客厅,张贴或悬挂一幅对联,不仅可以表现一种文化氛围,而且还可以体现室主人的修养和志趣。李大钊同志的“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周恩来同志的“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都表现了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崇高理想和革命精神,成为后人的宝贵精神财富。
我国古代不少政治、文学名家都是对联大师。明代《永乐大典》的主编解缙,从小就以创作对联著名。毛泽东同志《改造我们的学习》中引用的“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就是解缙的杰作之一。据说,当时由于他年少而名高,侵夺了一些社会名流、联苑宿将的声名,还惹出了“赛对”的纠葛。有一宿将出一上联嘲其年幼,鄙其不够与己“对句”的资格。云:
二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谐“对句”)
出语刚毕,解缙立即对曰:
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牲怎能出蹄(谐“出题”)
简直是剑拔弩张,毫不留情。虽说以“老畜牲”暗指前辈,未免过分,但其文思敏捷,属对工稳还是值得称道的。
对联作为文学的一种形式,与其他文学形式一样也有惩恶扬善的作用。相传,从前有一个大贪官,仗势自己的后台硬,过年时写了一幅对联为自己的脸上贴金,曰:“爱民若子,执法如山。”简直无耻到了极点。老百姓看了非常气愤,及趁黑夜在其上下联后分别续上“金子银子皆孝子也”,“冰山火山其靠山乎”。这样,大贪官的对联即为:
爱民若子,金子银子皆孝子也
执法如山,冰山火山其靠山乎
这既揭穿了贪官的贪得无厌,又警告了他:不要仗势自己有靠山就肆无忌惮:冰山终会融化,火山也会爆发。
窃国大盗袁世凯当了“民国总统”还不满足,妄图称帝。在阴谋策划过程中,曾企图拉拢一些社会名流支持他。当时有询王任秋先生意见者,王先生即送袁氏一联云:
民犹是也,国犹是也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
联中巧妙地将“民国总统”四字嵌入,以表明自己的态度。当时的知名国学大师兼民主革命家章太炎先生看了此联后,乃在上下联分别续上“何分南北”、“不是东西”八字。这幅对联就成了:
民犹是也,国犹是也,何分南北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不是东西
在王先生的基础上点铁成金,将袁氏的丑恶嘴脸揭露得淋漓尽致,十分痛快。
曾经有一个知名书法家,每年除夕贴的春联,都被盗走。有一年,除夕又到,他却贴出了一幅四字联。上联是“福无双降”,下联是“祸不单行”。大概是由于不吉利吧,这幅对联幸运地没有被盗。到了天亮,大年初一,书法家命人在上下联的后面分别续贴上“今日降”、“昨夜行”。这就将原意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由原来的不吉不利变成了大吉大利:
福无双降今日降
祸不单行昨夜行
人生几十年,总会经历种种人和事。偶有感触,也学着诌上两句,以附庸风雅。例如,我本坚信马列,但有好心的朋友劝我信佛,说要收我为徒,带我云游名山大川。我回了一联云:
佛法既无边,何必东山朝西山拜
世事终有报,谁见前世孽今世缘
本人从教四十余年,学生中有从政者,也有从商者、从教者,我劝他们无论怎样都注重自己的人格修养,固以一联共勉:
人无傲骨身终贱
腹有文章志自奇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各机关单位都普遍存在“牛郎织女”天河相隔的情形。我和周围不少同事都有此无奈,为互相安慰和自勉,我诌了一联云:
天荒地老,唯真爱其永在
水远山高,凭地脉以谐通
这里化用了秦少游《鹊桥仙》词的名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然而,对于俗务缠身的凡人来说,不“朝朝暮暮”那会有多少柴米油盐不济的无奈在那儿搁着啊:真情无价,真爱无愿(怨)。这也许就是纯情的写照吧!
由上看来,对联与生活的关系如此密切,以至作者蜂出,其中也不乏脍炙人口的佳作。但也有不少内容庸俗充满铜臭气味之作。就形式而论,虽然都大致符合对偶的要求,但却不懂得:上下联平仄相对,虽然可以放宽尺度,但是落脚的字是必须严格要求的:上联必须落仄声,下联必须落平声。因此,判断一幅对联哪是上联哪是下联,最为简易可行的方法就是看最后一个字是平声还是仄声。如果是仄声,就是上联;如果是平声就是下联。我们上文中所举例子无一例外,都符合这条规则。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一些传授对联知识的文章却忽视了这个规则,致使谬种流传,误人子弟,这不能不使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