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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九三社员的“长征”人生
——朱发平与《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大辞典》研究

 


 

岁月荏苒,今年已是长征伟大历程八十周年纪念。在那些舍己为人的动人故事里里,在那些战天斗地的生死豪情中,长征红军如灿烂星河流转散落,惟伟大长征精神永恒。但对九三学社泸州社员朱发平来说,长征是他人生中永不落幕的壮丽篇章,红军与他隔着时空相知相惜,为完成为长征作注、为红军立传的梦想,他甘愿奉献自己的所有……

2016年10月9日,年过半百的朱发平应邀来到九三学社中央,身影清瘦而略显佝偻。他眼含热泪,向出席九三学社中央纪念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座谈会的领导、专家们介绍了自己的研究心血——400余万字的《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大辞典》。这套厚厚的样书,凝聚了他30余载的青春、交织着汗水与泪水……

 

朝气青年  魂牵长征史诗

谈起最初与长征结缘,朱发平说,中央红军长征途中经过他的家乡,纳溪来凤街村就是川南游击纵队活动地。当年,贫穷的乡亲们曾帮助了困难中的红军,朱发平耳濡目染,和红军血脉相连的感觉自小就融入心中。清明时节为革命先烈扫墓除草,望着石碑上一个个逝去的姓名,小小少年感到,做人就要像红军那样,不畏艰险、为理想信念而不懈奋斗!

家虽贫,学不辍,朱发平品学兼优,常获学校减免学费,为家里带来希望的曙光,也为弟妹做出了好榜样。1979年,这个爱钻研的孩子考上了重庆师范学院政史系,成为本乡第一个大学生。

风华正茂的青年在大学里如饥似渴的学习。朱发平毫不在意自己的贫窘,反而把学校发的菜票大都用来换钱买书,自己常吃辣椒面拌盐下饭。他曾梦想当诗人、当作家、当记者,他研究中外诗集、小说、通讯,练笔之作时而被报刊发表……在这个变革初兴的时代,“天之骄子”如雏鹰振翅,思考着“铁肩担道义”,向往着重如泰山的人生。

一天,图书馆里埃德加·斯诺的《西行漫记》吸引了躁动中的青年。红军长征中的大苦大勇,有如磁石,与年少时的精神指引重叠起来。斯诺在书的序言里写道:“总有一天会有人写出一部这一惊心动魄的远征的全部史诗。”这句话在朱发平心里生了根!

甘当愚公  难舍长征研究

朱发平开始查阅大量与长征相关的文史资料、回忆录和专著,他有了一个瑰丽的梦想——写出一部长征史!1983年毕业分配,他回到家乡,在两所中学教授政治和历史。那时工资微薄,朱发平还得负担父母和幼弟幺妹的一部分生活费和学费,但工作与兴趣有了很好的结合点,让朱发平在清贫劳累中也觉愉快,可买书、邮寄、制作摘要卡片,及查阅资料的路费等,又常常让他感到斯文扫地。儿子的出生给居无定所的小家带来了欢笑,也带来了更大的经济压力。这时老母亲又来讨要生活费,面对“少时寥寥”而今却两袖清风的儿子,忍不住大发嗔怨,拽着他找到校长裁决,引起全校师生围观。朱发平强忍一腔酸辛,面对各种讥嘲仍继续上课……

虽然朱发平相信日子总会越来越好,但随着研究工作的深入,花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为此,他想了好些与众不同的办法,也因此有了一些难忘的经历。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朱发平到成都、重庆图书馆查抄资料,总是坐夜车前往,这样既可以节约住宿费,又可以节约“天光”。但到了地方往往天还未亮,他只能在街面上溜达熬夜。一个深夜,下车后突降大雨,他十分狼狈的跑进重庆石桥铺乡开的招待所,看见一条长木凳,忍不住倒头就睡。没想到值班的老头看到一条大汉直冲进来,以为来者不善,吓得直打哆嗦,赶紧偷溜了出去。迷迷糊糊中朱发平发现老头不见了,陡然吓出一身冷汗,赶快落荒而逃,这才避过了操着家伙前来捉拿“恶人”的一帮“救兵”……

艰难困苦阻挡不了朱发平前进的脚步,他的内心无比渴望为长征发出呐喊!20世纪80年代以来,关于长征研究的国内外著述逐步涌现,朱发平在大量案头工作中意识到,长征研究迫切需要的是一本辞典!审视着自己历年积攒的资料,朱发平决心编写一本中小型的工具书,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红军先烈们,不管他们是完成了壮丽长征,还是为长征奉献了宝贵生命,为他们在历史上留下一笔实实在在的纪念。

说干就干,朱发平一气购买了数十种工具书进行学习,结合自己查阅记录的大量资料,首先编写出《红军长征大辞典编写操作技术规范》。此时他已调至泸州市教育科学研究所,在完成教育科研的同时,全面开展辞书研究。

编辞典可不像写纪实、论文或调查报告,不是三五月就能出成果见成效的。词条需要考辨去伪,体系需要修改完善,虽身居窝棚,但每一点进展都让他欣喜。可日复一日的埋首书堆、奔波熬夜,“钱都打了水漂”,引发了妻子的强烈不满,儿子也因在堆满资料的窄床上磕破额头而留下疤痕。家庭走向破裂,朱发平堂堂七尺男儿悲不可抑。众人纷纷嘲讽他是“憨包”、“脑壳进水”,连朱发平自己也常自问“是不是哪股筋不正常”……他也曾寻求合作,但往往无人响应,个别领导也批评他“不务正业”,甚至不时扣发薪金。

在痛苦的动摇中,朱发平陆续开展了对《中国近现代史上的今天》、《中国国情小百科》、《新型百科辞典》等工具书共计两百多万字的研究和编写,系统整理了涉及诸多学科的知识,探索出不少辞典编写的规律,为《红军长征大词典》的研究练了笔,打下了较为坚实的学术和理论基础,这些书的稿费也为捉襟见肘的长征辞典研究提供了一点帮助。

虽然承担繁重的科研工作,朱发平终究放不下长征情结,他时常扪心自问:你遇到的困难是否比得了红军长征?你做出的牺牲是否比得了长征红军?研究中记录及采访到的红军英烈殒身不恤的经历和精神,常让他泪水长流。在物欲膨胀的今天,他认为:治史须先治人,修史须先修心——朱发平自己的心灵也受到了净化,反以“愚公”为乐。

服务社会  实践长征精神

尽管身处基层,朱发平仍然实践着传统的士大夫精神,他敬仰所有为中国革命、建设事业做出杰出贡献的英模,尤其对大科学家如茅以升、邓稼先、王选等如数家珍,对九三学社早有耳闻,心向往之。调入教研所后,朱发平在一位身边的九三学社社员的介绍下,于1992年加入了九三学社。

在九三学社大家庭里,朱发平结识了不少朋友。在他们的帮助和鼓励下,朱发平逐步成长为社务工作骨干,先后十余次荣获九三学社全国参政议政和信息工作、四川省委及泸州市委先进个人,他撰写的信息和提案充满对社会的关怀,展现出一个知识分子的担当。与此同时,朱发平担纲完成《初中生美育课题实验研究》及多本著作,多次荣获四川省教委、泸州市社科教研成果奖。他还应邀为九三学社成员、高校和中学师生作红军长征的故事和精神、理想与人生、参政议政等专题讲座,收获了一批批“粉丝”。

在夜以继日的工作中,朱发平仍然一有空就情不自禁的研究长征。就算多次中断,他仍然如同拾贝的孩子,终于穿出令世人惊叹的项链!2012年,《红军长征大辞典》初稿诞生!历经3年精心修改打磨,在国庆66周年之际,朱发平完成了自己人生的长征!这场历时30多年、艰难曲折的研究,虽然透支了他的健康和财富,却令他心灵无比富足,终于可以挺直腰板,告慰双亲在天之灵,无愧于那场万里长征!

为纪念红军长征80周年,一介书生开始四处寻觅出版渠道。朱发平认为,《大辞典》作为庞大、复杂的文化工程,如由国家层面组织进行,当由各大学、科研院联合研究,分为数个子课题和数十个分省课题、数百个小课题,参加者当在几十上百人,研究时间也要若干年。正如长征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他也没想到自己预计的小辞典最后变成了兼有人物、行政区划、社会组织与事件、文化共四卷的庞然大物!对祖国、对红军发自内心的大爱,对历史对科学的执着,是他一名九三学社社员举债自发完成如此宏大研究的不竭动力!

战斗的勇士不会孤单。四川电视台、四川大学、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的专家们相继了解到朱发平和他的大辞典,并帮助他联系评审出版。中共党史出版社计算出了分卷本的经费预算约为200万元,全本则成本更高。中共泸州市委、市政府也关注着出版工作,并承诺将给予部分资助。

希望的曙光就在前方!经九三学社四川省委推荐,九三学社中央了解到朱发平感人事迹,特邀他出席纪念红军长征胜利80周末座谈会。在会上,九三学社中央副主席丛斌指出:“长征是一本读不完的书。朱发平致力于长征辞典研究,唱响了一曲统一战线成员与中国共产党团结合作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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