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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崩地裂间我们采取自救——映秀湾电厂幸存者的自述
映秀镇是这次四川汶川大地震的震中,灾害最重。笔者是映电人,特别关心映秀湾电厂的情况。 5月14日,笔者赶赴都江堰映电花园小区,采访映秀湾电厂的幸存者,可是,他们一到都江堰就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小肖小黄两个人。他们叙述了自己惊心动魄的经历。 小肖: 5月12日下午2点20分,我们维护班进了渔子溪电站厂房。正在办理工作票,就听到地下传出象开火车一样“轰隆轰隆……”的声音,使人感到有点毛骨悚然,以为是水淹厂房。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整个厂房开始抖动起来,越来越厉害,我们站立不稳,感到天旋地转,这时才反应过来——地震了。厂房已发出断裂的声音,好几处立即变了形。此时,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是一个想法:这下完了。这个建在山体深处的地下厂房,如果一垮,就只有永远地埋在里面,掏都掏不出。尽管这样危急,我们还是想到活,想到发电设备,中控室的人迅速地关掉了1、3、4号机的球阀,2号机球阀变形,没法关,强关就会水淹厂房,死得更快,只有让水轮机转起,把水排掉。这时,震动开始缓下来,大家很快汇聚在一起,寻找离开厂房的最短距离——风洞,可是,两个风洞全部垮塌,唯一的通道就只有300多米长的交通洞,这时交通洞顶部已经裂缝漏水,但我们坚信,能抗十二级地震的交通洞绝对垮不了。我们拼命地向洞外跑,跑到洞口,被一块垮塌的巨石堵住了洞门,好在没有堵死。我们停下来,躲在大石后面向外观察,河对面的山还在不停地晃动,山上的泥石“哗啦啦”地向下崩,崩塌的山体把上游堵成海子,下游河水断流;洞门旁边的两层楼升压站垮塌,已经成了平地;洞顶上的大小石头,呼啸着飞落河滩。眼前的景象比看美国的灾难片还吓人。 我们在大石后面呆了两个多小时,飞滚的泥石才渐渐地少起来。我对大家说:“我们冲到这里,只能说性命保住了一半;要想保全,我们必须安全地走过这段500多米长随时都有泥石流发生的山路,到达前面的开阔地带。”公路已经没有了,我们只好顺着河滩走,十来个人互相鼓励着:一定要走出去!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提心吊胆,十分警觉地注意各种响动,走走停停,仅仅500多米长的一段路,走了半个多小时。 走到开阔地,我们提着的心才放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们迅速赶到镇上,眼前的景象把我们惊呆了,昔日秀美繁荣的映秀镇已经不在了,整个镇子成了一块乱七八糟的平地,极其稀落地耸起几处还未全垮的烂房,幸存的人哭的哭,喊的喊。我们立即跑到厂区,会同一些幸存的厂里人进行自救,在已被夷平的办公区、医院、车间、宿舍……到处呼喊,一听到有声音,我们就跑过去,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尽量地营救。可惜我们赤手空拳,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救出几个人。 天下起雨来,我们只好呆在俱乐部的坝子里,又冷又饿。好不容易度过了凄惨恐怖的漫漫长夜,熬到了第二天,我们各自找了些钢筋、木棒,继续自救。 运行部办公室设在原来的机关办公楼,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救出一个人。里面还听到有4个人的声音,我们没有机械设备,搬不动水泥板,只有通过喊话来确定被埋人员的位置,然后从缝隙里送点水进去,以延续他们的生命。一天统计下来,我们才救出两个人。 从地震开始,我们就没有进过食,一位幸存的退休老工人给了我们一瓶水和一袋方便面,渴了就拿到嘴边呡一口,感觉到有水味就可以了,这瓶水整整喝了两天。幸存的人整天都盼着有人来救援。 我们又熬过一个难过的夜晚,还有人在废墟里呻吟,可我们实在无能为力了。救援的消息一点也没有。于是,我们几个人商量,走出这个悲惨的地方出外搬救兵。走啊走啊,好不容易走到了10公里以外的漩口,碰到了省电力公司的救援船,我们才安全地脱离了险境。 望着救援队伍向映秀开进,我们激动不已,心里的确是酸酸的。 回到都江堰映电花园,只见空地里全是避难的帐篷,找了好一阵,才在停车场边找到了我父母。父亲看到我,一把将我搂住,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阵,他才含着热泪说:“老子两晚上都没有睡着,昨晚上睡着一下都哭醒了。” 小黄: 我从来都没有午睡的习惯,吃了饭我就走进了设在原机关办公楼电梯旁边小会议室里的保卫科办公室。上班之后,我看见运行部未上班的人员上楼去集中学习。 大约两点半钟,突然感觉地上在抖动,开始有点轻,几秒钟之后,剧烈得很,我们没法站立,简直象在簸箕里筛汤圆。我们5个人来不及多想,不约而同拼命往外冲,完全是扑爬跟头。离大门不过两丈远,摔了两三跤。万幸的是,我们5个人刚冲出大门,办公楼和相邻的映电宾馆就轰然倒塌,成为平地,如果我们再慢一秒,也活不成了。大家在极端的恐惧中定了定神,地还在不断地抽筋式的一起一落,摆在空地上的有10多吨重的水轮机转轮被抛得老高,周围的山尖在空中乱晃,无数巨大的滚石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整个映秀,卷起的烟尘就象战争中的地毯式轰炸,天昏地暗。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天翻地覆”,什么是“山崩地裂”,什么是“世界末日的到来”。 我发了一会儿楞,才发觉左眼角上的血不断往下流,同伴赶紧用布条给我包扎。就地呆了一个多小时,烟尘渐渐散去,才看得清周围的景象,原来的映秀就在这一瞬间全没了,摆在眼前的是一片惨不忍睹的废墟。这时,相距200多米远的映秀小学废墟周围,赶来救孩子的父母凄厉地喊着孩子的名字,用手、用钢钎疯狂地挖。办公楼的废墟里也传来呻吟,我们呼吸着呛人的空气,赶快实施抢救,可是我们赤手空拳,没有施救设备,没有专用工具,力不从心。我们四处搜寻,把能够救出来的赶快救出来。我们救出来的都是受了伤的,极少数没有受伤的自己就从废墟里爬出来。由于地震是先把整个映秀向上抬起,然后向下坠落,并且不止一次,所以,多数房子都陷入了地下,纯粹向一边倒塌的很少,给救援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我的舅子在修配上班,就在映电宾馆的旁边,两个大跨度的钢架车间安然无恙,可里面空无一人。车间旁边的办公室没有了,倒下的单身楼又覆盖在上面。我去找了一阵,没有下落,也没有呼救的声音。 天黑了,又下起了大雨,我们无处藏身,幸存者全部聚集到较为空旷的俱乐部旁边的球场上,黑压压一片,与大战时输送伤兵的情景极为相似。伤痛的呻吟,心痛的哭喊,在雨夜中显得更为凄惨。我这时感受到,所谓地狱也莫过于此吧。 第二天,一位做生意的映电退休职工给了我们一瓶矿泉水,一袋方便面,暂时解了一下饥渴,继续救了一天人。第三天上午,已经闻到了尸体的臭味,才与一些能走的人一起离开了依然救援未到的映秀,徒步向30多公里外的都江堰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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